第二章 小乘
小乘俱舍宗
先介绍小乘的俱舍宗。
此宗最根本的宗义,出于《俱舍论》。此论为世亲论师所造,具名《阿毗达摩俱舍论》,若意译,则为《对法藏论》。所谓“对法”,即以无漏智,观“四谛”(苦集灭道)之理,由是证涅槃果。故全论主旨,即在讨论关于“四谛”的观法。
《俱舍论》分九品。前八品说诸法有漏无漏的因果,着重讨论人的心理状态。后一品专说“无我”。
陈代时,真谛三藏将此论传译汉土,由是有“俱舍宗”,其后一度沉寂,唐玄奘三藏重译此论,复加弘扬,此宗便再度活跃。不过现时又复沉寂,其光芒绝对不及大乘的唯识学。
《俱舍论》乃世亲论师据经藏中的“有”义加以发挥,因为一切业力不灭,故由业力而生的宇宙万法,皆是实有,虽变灭而其实不灭,可以现代物理学的“物质不灭”定律作为比例。然而人呢,则系由诸法和合而成,无独立恒常的存在,是故实为虚妄不实的“我”。故此宗标榜的宗旨,为“法有我空”。
对此宗旨,在佛教各派中自有诤论,然而笔者却绝不想转述那些诤论,盖前已言及,各宗的成立皆由证悟的境界而来,世亲论师造此论时,证悟的境界如是,故别人亦不得加以否定。
此宗的研究虽已沉寂,可是法相宗的唯识学,实在却是在《俱舍论》基础上而发展,故研究唯识亦不能不研究《俱舍》,此论目前尚受人重视,实赖于此耳。
对于此宗更详细的介绍,当于介绍法相宗时涉及。
小乘成实宗
六朝时,鸠摩罗什来汉土弘法,译出《成实论》,其弟子僧睿据此开宗,成实宗于焉成立。至唐代由于大乘勃兴,此宗始归沉寂。
本宗立两种观,一为“人空观”,一为“法空观”,此“人法皆空”的主旨,是为本宗的特色。后来大乘的天台宗,未尝不用本宗的理论,且其修行止观之法,亦与成实宗的两种观有渊源。
“人空观”是观人我皆为“五蕴”(色受想行识)的假和合,即是由此五蕴以各种因缘组合而成,无一为“人我”绝对独立存在的本质,由是不见有其真实,是为“人我空”。
复观五蕴等诸法,但有假名,并无实体,亦无独立恒常的存在,是为“法我空”。
成实宗行人认为,修行人有二种障碍,即“烦恼障”与“所知障”,此二障恰好可用前述两种观来破除。
烦恼障即是对所行之法时生疑惑,由是不能证悟,故名烦恼。若以“人空观”对治之,则无主观之我,既不主观,惑业即不存在,盖一切惑,皆由主观之自我而来,无我即无惑矣。有我则必有利害计较之心,惑业即由此而起。譬如要研究拜哪一位菩萨,或哪一座庙宇的菩萨最灵,此即是利害计较。持此心修佛,何由得证涅槃耶?
所知障是对一切世出世法,执着太甚,由是而障智慧,治之以“法我空”,则于一切法自不生执着。释迦举例,法如渡河的木筏,既到岸,木筏便应舍去,不应背着木筏行路,是诸法皆空,所知障自然不起。今人每云,念佛好过念咒,或言念咒好过念佛,此皆是法执,即是所知障耳。是故“成实宗”二空之观,即号称学大乘的人,亦应以此为基础也。
第三章 大乘
大乘净土宗
净土为“易行门”
大乘八宗,笔者想先谈“净土宗”。近世佛教徒,最多人修净土,而攻击净土最力的,则为禅宗;净土行人则攻击密宗不遗余力,这已变成习惯,可谓问题多多,故先谈此宗耳,并不是说大乘八宗以此宗最为重要。
禅宗攻击净土宗,有它的历史原因,暂且不作讨论。
至于净土攻击密宗,则因凡修净土的人,至程度稍高,必修“观想”——即所谓“弥陀十六观”,然而这类人士一旦接触密宗,始知这些观想无非只是密宗的修行初阶,由此便有兴趣学密。是故净土中人便多对密宗攻击。
此三宗修行人,其实以密宗最为平和。他们称禅宗为“大密宗”,即修禅乃密宗最高层次,推崇可谓无以上之矣。视净土,则以其观想为密乘基础。亦不否定修净土的成就,是故密宗从不攻击禅净二宗也。
为什么大乘八宗,偏偏以禅净密三宗最易起纠纷呢?
盖大乘八宗其实可以分成两个系统,禅净密三宗为“行门”,侧重实际修行的功夫;而其余五宗则为“理门”,侧重于经典理论。前者如入实验室做实验,后者则埋头于教科书。
行门三宗,以净土的修行法最为简易,称为“易行门”,禅宗的修法取径最高,密宗则层次很复杂,故相对称为“难行门”。然而既属“行门”,可谓取径互相相同,可是走路的方式却各异,因此自然便多纠纷。
先谈净土,即是因有此纠纷之故。
南无阿弥陀佛
净土宗修行的目的,是往生阿弥陀佛的刹土,即西方极乐世界。
释迦言,往昔有佛,号世自在王如来。其时有国王闻此如来说法,即发心出家,名曰法藏比丘。
法藏请佛说诸佛刹土究竟,世自在王如来乃为之广说二百一十亿诸佛净土,并以神通力,每说一净土即令法藏得见。法藏见已,修行经五大劫,终得成佛,名阿弥陀佛。
阿弥陀佛于成就后,再到世自在王如来前。发四十八愿——其第十八愿云:“设我得佛,十方众生至心信乐,欲生我国,乃至十念,若不生者,不取正觉。”
净土宗便据此愿,谓称阿弥陀佛名号,虽只十念,亦必能往生其刹土也。其诵名号曰“南无阿弥陀佛”,“南无”者,皈依意,即皈依阿弥陀佛。笔者尝见有人解曰: “阿弥陀佛在西方,所以南方便无。”笔者开他玩笑说:“如长者所言,则应称名号曰东南北中上下无阿弥陀佛。”其人瞠目,于是乃骂密宗浪费金钱,又食牛肉, 乃邪魔外道云云,不过这已经是往事矣。
笔者对修净土不敢生疑,盖此确为释迦所说。然而笔者却绝不认为此乃修行的唯一法门,倘属唯一,则释迦何必说四十余年法,光教人念佛名号,岂不简单了利耶,顶多四年,应该就什么都教清楚矣。
净土宗亦的确有其优点,那就是简单,只须依先辈传下来的方法念“南无阿弥陀佛”,于临命终时亦一心不乱念佛,便能往生极乐世界继续修学佛法,保证不堕三恶道。
这简单的法门,乃释迦对佛教徒的救济,盖恐学人学道失败,了无所得,由此心生退转,故乃示此法门,令其仍然有学佛的机会。
释迦偏赞一佛土
净土本来如恒河沙数。何以释迦独详说阿弥陀佛的极乐世界耶?于《佛说灌顶经》中,借普广菩萨之问,已有解释—--
普广菩萨白佛言:既十方净土皆可往生。何故经申赞叹阿弥陀佛国独多?佛言:普广,汝不解我意,娑婆世界人多贪浊,信向者少,心乱无志,为令众生趣向归一,易于成就,故偏赞一佛土耳。
这即是说,为了怕多说令人心乱,故不如只说一佛土,令众生易于专一趋向。
于诸佛经中,亦说诸菩萨愿生阿弥陀佛的净土,更不说余净土,可见释迦用心之苦。如《楞严经》,大势至菩萨述自己以念佛心,入无生忍,故今亦摄诸念佛人入阿弥 陀佛净土;《华严经》中普贤菩萨说一偈曰:“愿我临欲命终时,尽除一切诸障碍,面见彼佛阿弥陀,即得往生安乐刹。”皆其例也。
说菩萨亦愿趣生阿弥陀佛的净土,自然增加人的向往之心,而且,亦不因其为“易行门”而生自卑感,其余学佛的人,当亦不能因此轻视念佛的法门。
是故释迦对此法门,强调一“信”字。必须深信阿弥陀佛,信其愿力能引众生至其极乐世界,信念佛即能得其接引。且须信极乐世界的种种功德。必如是,念佛才会有效,若疑是疑非,便非“一心不乱”,纵念佛亦未能往生也。故阿弥陀佛的第十八愿,亦强调要“至心信乐”,念佛易,至心信乐则难,因此释迦便于说余经时,亦令菩萨自言对净土趣向,此盖亦加强众生对此的信念耳。
释迦又说“九品往生”,其“下品下生”者,生时作不善业,应堕地狱,唯临终时具足十念,称南无阿弥陀佛。亦得往生西方净土,足见释迦说此法门,为恶人亦开一条生路。
念佛的方法
净土前辈,留下许多念佛的方法。这种种方法,目的皆在令人于念佛时容易心意集中。其种种法如下—--
默念:一般情形下应作默念,即旁人只见其唇动而不闻其声,唯诵者自己则能听到自己的声音。
金刚念:念时发声,但不高,且将重音放在“陀”字,如是则易不生杂念。这种念法,目的在于能令旁人听见,如法会中集体念诵,自以此法为宜,倘人人默念,则会不成会矣。
高声念:倘默念久,易生昏沉,则改为高声念,且将重音放在“阿”字,如是则自能醒神,神既醒,可又回复默念。
追顶念:若念佛时心生杂念,无法制止,乃用此法。所谓“追顶”者,即“顶针续麻”之“顶”,一字追一字,一句追一句,除调呼吸时外,不稍作间歇,因念得急,杂念自然渐渐平息,唯念时必须耳听念诵,字字听得分明。
记十念:念时持珠,每念十声佛号,拨珠一粒。因为要记着十声,心中杂念即无暇生起。曾有净土前辈传笔者一法,作记十念时,观想面前有阿弥陀佛,念一佛号,想彼一处放光照自己,先顶,次眉心,次双眼,次双耳,次两鼻孔,次口,次心,是为十处,即七窍加顶、眉心、心,如是观想,杂念自然不生起。
十口气念:此法为忙碌的人而设。吸一口气念佛,念至气尽再吸,是为一口气;如是十度,即念十口气,不计次数。忙碌的人如能持续不间断,亦能有效。
定课念:若能拨出时间,则每日固定念佛时刻,是为定课。唐光明寺善导日诵佛号十万,据说每诵一声,口即放光一次。
有志修净土的人,可试用上述方法。唯净土名师甚多,亦宜请教。
弥陀十六观
其实修净土的人除念佛之外,还应该修观,《观无量寿佛经》对此十分强调,即有名的“弥陀十六观”。
十六观是——日想、水想、地想、树想、八功德水想、总观想、花座想、像想、遍观一切色身想、观观世音菩萨色身想、观大势至菩萨色身想、普观想、杂观想、上辈生想、中辈生想、下辈生想。
兹举一例以明其观想:
佛告韦提希,汝及众生,应当专心,系念一处,想于西方。云何作想?及作想者,一切众生自非生盲,有目之徒皆见日没,当起想念,正坐向西谛观于日,令心坚住,专想不移,见日欲没,状如悬鼓。既见日已,闭目开目皆全明了,是为日想。
十六观的目的,是令人逐步观想极乐世界及阿弥陀佛,以及在此刹土中的观世音菩萨与大势至菩萨。作“日想”,可以说是训练阶段,兼且令人能观想光明。
这种修法,恰恰亦是密宗的修法。密宗的观想非常之重要,亦有“日轮观”作为初阶,同时亦观想本尊的色身,兼及本尊所安住的刹土,与“弥陀十六观”的前十三观,可谓没有分别。
彼此雷同,实在一点也不奇怪,盖密宗亦是释迦所传的行门也,师承既同,用意亦自五分别。因此净土法门,似属显宗,其实隐藏修密宗的意趣。若曾习“弥陀十六观”的人修密宗,定当事半功倍。加上密宗持咒与净土念名号之法,亦大同小异,故可视净土为简单的修密法门也。
禅净密三宗,不过有深浅难易之别,其意趣实无二致,故三宗实宜和同。
小乘俱舍宗
先介绍小乘的俱舍宗。
此宗最根本的宗义,出于《俱舍论》。此论为世亲论师所造,具名《阿毗达摩俱舍论》,若意译,则为《对法藏论》。所谓“对法”,即以无漏智,观“四谛”(苦集灭道)之理,由是证涅槃果。故全论主旨,即在讨论关于“四谛”的观法。
《俱舍论》分九品。前八品说诸法有漏无漏的因果,着重讨论人的心理状态。后一品专说“无我”。
陈代时,真谛三藏将此论传译汉土,由是有“俱舍宗”,其后一度沉寂,唐玄奘三藏重译此论,复加弘扬,此宗便再度活跃。不过现时又复沉寂,其光芒绝对不及大乘的唯识学。
《俱舍论》乃世亲论师据经藏中的“有”义加以发挥,因为一切业力不灭,故由业力而生的宇宙万法,皆是实有,虽变灭而其实不灭,可以现代物理学的“物质不灭”定律作为比例。然而人呢,则系由诸法和合而成,无独立恒常的存在,是故实为虚妄不实的“我”。故此宗标榜的宗旨,为“法有我空”。
对此宗旨,在佛教各派中自有诤论,然而笔者却绝不想转述那些诤论,盖前已言及,各宗的成立皆由证悟的境界而来,世亲论师造此论时,证悟的境界如是,故别人亦不得加以否定。
此宗的研究虽已沉寂,可是法相宗的唯识学,实在却是在《俱舍论》基础上而发展,故研究唯识亦不能不研究《俱舍》,此论目前尚受人重视,实赖于此耳。
对于此宗更详细的介绍,当于介绍法相宗时涉及。
小乘成实宗
六朝时,鸠摩罗什来汉土弘法,译出《成实论》,其弟子僧睿据此开宗,成实宗于焉成立。至唐代由于大乘勃兴,此宗始归沉寂。
本宗立两种观,一为“人空观”,一为“法空观”,此“人法皆空”的主旨,是为本宗的特色。后来大乘的天台宗,未尝不用本宗的理论,且其修行止观之法,亦与成实宗的两种观有渊源。
“人空观”是观人我皆为“五蕴”(色受想行识)的假和合,即是由此五蕴以各种因缘组合而成,无一为“人我”绝对独立存在的本质,由是不见有其真实,是为“人我空”。
复观五蕴等诸法,但有假名,并无实体,亦无独立恒常的存在,是为“法我空”。
成实宗行人认为,修行人有二种障碍,即“烦恼障”与“所知障”,此二障恰好可用前述两种观来破除。
烦恼障即是对所行之法时生疑惑,由是不能证悟,故名烦恼。若以“人空观”对治之,则无主观之我,既不主观,惑业即不存在,盖一切惑,皆由主观之自我而来,无我即无惑矣。有我则必有利害计较之心,惑业即由此而起。譬如要研究拜哪一位菩萨,或哪一座庙宇的菩萨最灵,此即是利害计较。持此心修佛,何由得证涅槃耶?
所知障是对一切世出世法,执着太甚,由是而障智慧,治之以“法我空”,则于一切法自不生执着。释迦举例,法如渡河的木筏,既到岸,木筏便应舍去,不应背着木筏行路,是诸法皆空,所知障自然不起。今人每云,念佛好过念咒,或言念咒好过念佛,此皆是法执,即是所知障耳。是故“成实宗”二空之观,即号称学大乘的人,亦应以此为基础也。
第三章 大乘
大乘净土宗
净土为“易行门”
大乘八宗,笔者想先谈“净土宗”。近世佛教徒,最多人修净土,而攻击净土最力的,则为禅宗;净土行人则攻击密宗不遗余力,这已变成习惯,可谓问题多多,故先谈此宗耳,并不是说大乘八宗以此宗最为重要。
禅宗攻击净土宗,有它的历史原因,暂且不作讨论。
至于净土攻击密宗,则因凡修净土的人,至程度稍高,必修“观想”——即所谓“弥陀十六观”,然而这类人士一旦接触密宗,始知这些观想无非只是密宗的修行初阶,由此便有兴趣学密。是故净土中人便多对密宗攻击。
此三宗修行人,其实以密宗最为平和。他们称禅宗为“大密宗”,即修禅乃密宗最高层次,推崇可谓无以上之矣。视净土,则以其观想为密乘基础。亦不否定修净土的成就,是故密宗从不攻击禅净二宗也。
为什么大乘八宗,偏偏以禅净密三宗最易起纠纷呢?
盖大乘八宗其实可以分成两个系统,禅净密三宗为“行门”,侧重实际修行的功夫;而其余五宗则为“理门”,侧重于经典理论。前者如入实验室做实验,后者则埋头于教科书。
行门三宗,以净土的修行法最为简易,称为“易行门”,禅宗的修法取径最高,密宗则层次很复杂,故相对称为“难行门”。然而既属“行门”,可谓取径互相相同,可是走路的方式却各异,因此自然便多纠纷。
先谈净土,即是因有此纠纷之故。
南无阿弥陀佛
净土宗修行的目的,是往生阿弥陀佛的刹土,即西方极乐世界。
释迦言,往昔有佛,号世自在王如来。其时有国王闻此如来说法,即发心出家,名曰法藏比丘。
法藏请佛说诸佛刹土究竟,世自在王如来乃为之广说二百一十亿诸佛净土,并以神通力,每说一净土即令法藏得见。法藏见已,修行经五大劫,终得成佛,名阿弥陀佛。
阿弥陀佛于成就后,再到世自在王如来前。发四十八愿——其第十八愿云:“设我得佛,十方众生至心信乐,欲生我国,乃至十念,若不生者,不取正觉。”
净土宗便据此愿,谓称阿弥陀佛名号,虽只十念,亦必能往生其刹土也。其诵名号曰“南无阿弥陀佛”,“南无”者,皈依意,即皈依阿弥陀佛。笔者尝见有人解曰: “阿弥陀佛在西方,所以南方便无。”笔者开他玩笑说:“如长者所言,则应称名号曰东南北中上下无阿弥陀佛。”其人瞠目,于是乃骂密宗浪费金钱,又食牛肉, 乃邪魔外道云云,不过这已经是往事矣。
笔者对修净土不敢生疑,盖此确为释迦所说。然而笔者却绝不认为此乃修行的唯一法门,倘属唯一,则释迦何必说四十余年法,光教人念佛名号,岂不简单了利耶,顶多四年,应该就什么都教清楚矣。
净土宗亦的确有其优点,那就是简单,只须依先辈传下来的方法念“南无阿弥陀佛”,于临命终时亦一心不乱念佛,便能往生极乐世界继续修学佛法,保证不堕三恶道。
这简单的法门,乃释迦对佛教徒的救济,盖恐学人学道失败,了无所得,由此心生退转,故乃示此法门,令其仍然有学佛的机会。
释迦偏赞一佛土
净土本来如恒河沙数。何以释迦独详说阿弥陀佛的极乐世界耶?于《佛说灌顶经》中,借普广菩萨之问,已有解释—--
普广菩萨白佛言:既十方净土皆可往生。何故经申赞叹阿弥陀佛国独多?佛言:普广,汝不解我意,娑婆世界人多贪浊,信向者少,心乱无志,为令众生趣向归一,易于成就,故偏赞一佛土耳。
这即是说,为了怕多说令人心乱,故不如只说一佛土,令众生易于专一趋向。
于诸佛经中,亦说诸菩萨愿生阿弥陀佛的净土,更不说余净土,可见释迦用心之苦。如《楞严经》,大势至菩萨述自己以念佛心,入无生忍,故今亦摄诸念佛人入阿弥 陀佛净土;《华严经》中普贤菩萨说一偈曰:“愿我临欲命终时,尽除一切诸障碍,面见彼佛阿弥陀,即得往生安乐刹。”皆其例也。
说菩萨亦愿趣生阿弥陀佛的净土,自然增加人的向往之心,而且,亦不因其为“易行门”而生自卑感,其余学佛的人,当亦不能因此轻视念佛的法门。
是故释迦对此法门,强调一“信”字。必须深信阿弥陀佛,信其愿力能引众生至其极乐世界,信念佛即能得其接引。且须信极乐世界的种种功德。必如是,念佛才会有效,若疑是疑非,便非“一心不乱”,纵念佛亦未能往生也。故阿弥陀佛的第十八愿,亦强调要“至心信乐”,念佛易,至心信乐则难,因此释迦便于说余经时,亦令菩萨自言对净土趣向,此盖亦加强众生对此的信念耳。
释迦又说“九品往生”,其“下品下生”者,生时作不善业,应堕地狱,唯临终时具足十念,称南无阿弥陀佛。亦得往生西方净土,足见释迦说此法门,为恶人亦开一条生路。
念佛的方法
净土前辈,留下许多念佛的方法。这种种方法,目的皆在令人于念佛时容易心意集中。其种种法如下—--
默念:一般情形下应作默念,即旁人只见其唇动而不闻其声,唯诵者自己则能听到自己的声音。
金刚念:念时发声,但不高,且将重音放在“陀”字,如是则易不生杂念。这种念法,目的在于能令旁人听见,如法会中集体念诵,自以此法为宜,倘人人默念,则会不成会矣。
高声念:倘默念久,易生昏沉,则改为高声念,且将重音放在“阿”字,如是则自能醒神,神既醒,可又回复默念。
追顶念:若念佛时心生杂念,无法制止,乃用此法。所谓“追顶”者,即“顶针续麻”之“顶”,一字追一字,一句追一句,除调呼吸时外,不稍作间歇,因念得急,杂念自然渐渐平息,唯念时必须耳听念诵,字字听得分明。
记十念:念时持珠,每念十声佛号,拨珠一粒。因为要记着十声,心中杂念即无暇生起。曾有净土前辈传笔者一法,作记十念时,观想面前有阿弥陀佛,念一佛号,想彼一处放光照自己,先顶,次眉心,次双眼,次双耳,次两鼻孔,次口,次心,是为十处,即七窍加顶、眉心、心,如是观想,杂念自然不生起。
十口气念:此法为忙碌的人而设。吸一口气念佛,念至气尽再吸,是为一口气;如是十度,即念十口气,不计次数。忙碌的人如能持续不间断,亦能有效。
定课念:若能拨出时间,则每日固定念佛时刻,是为定课。唐光明寺善导日诵佛号十万,据说每诵一声,口即放光一次。
有志修净土的人,可试用上述方法。唯净土名师甚多,亦宜请教。
弥陀十六观
其实修净土的人除念佛之外,还应该修观,《观无量寿佛经》对此十分强调,即有名的“弥陀十六观”。
十六观是——日想、水想、地想、树想、八功德水想、总观想、花座想、像想、遍观一切色身想、观观世音菩萨色身想、观大势至菩萨色身想、普观想、杂观想、上辈生想、中辈生想、下辈生想。
兹举一例以明其观想:
佛告韦提希,汝及众生,应当专心,系念一处,想于西方。云何作想?及作想者,一切众生自非生盲,有目之徒皆见日没,当起想念,正坐向西谛观于日,令心坚住,专想不移,见日欲没,状如悬鼓。既见日已,闭目开目皆全明了,是为日想。
十六观的目的,是令人逐步观想极乐世界及阿弥陀佛,以及在此刹土中的观世音菩萨与大势至菩萨。作“日想”,可以说是训练阶段,兼且令人能观想光明。
这种修法,恰恰亦是密宗的修法。密宗的观想非常之重要,亦有“日轮观”作为初阶,同时亦观想本尊的色身,兼及本尊所安住的刹土,与“弥陀十六观”的前十三观,可谓没有分别。
彼此雷同,实在一点也不奇怪,盖密宗亦是释迦所传的行门也,师承既同,用意亦自五分别。因此净土法门,似属显宗,其实隐藏修密宗的意趣。若曾习“弥陀十六观”的人修密宗,定当事半功倍。加上密宗持咒与净土念名号之法,亦大同小异,故可视净土为简单的修密法门也。
禅净密三宗,不过有深浅难易之别,其意趣实无二致,故三宗实宜和同。